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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心驚膽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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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心驚膽顫

臨到門前,又聽梅少卿問了一句:“對了,你這丫頭怪叫人稀罕的,在你們姑娘身邊伺候多久了?叫什麽名字?”

那丫鬟回過身來,福了福身道:“奴婢名喚南竹,自小在姑娘身邊侍候。往日都是桃花姐姐跟在姑娘身邊,平日裏做的多是裁衣繡花的活計。”

梅少卿點頭,揮了揮手這才讓她下去了。

崔聞溪才來京城,本就不清楚梅少卿與許應如之間的事情。孟雪崖方才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出原因,自打南竹進了飯廳,他就豎起耳朵聽她說話,心裏不斷計較著這丫鬟話裏的玄機。可他聽了半天,也沒聽出什麽東西來。

南竹一走,崔聞溪就忍不住問起梅少卿:“玉莊,這南竹說的話可有其它意思?”

梅少卿忍俊不禁,看了眼他笑了起來:“她說的這話,哪有其它意思?左右不過是些後宅事情,無需計較那麽多。”

南竹說的話確實沒有別的意思,但許應如和她卻是在這上面做了其它計劃的。她們的本意並不想拿許府裏的人做文章,哪怕是一個下人,她們也不願意讓她去冒這樣的風險。可桃花一而再,再而三的觸及許應如的底線,甚至還慫恿著徐嬤嬤把這件事情告訴許知衡。

許應如最大的軟肋就是她父親,桃花的舉動徹底惹怒了她,所以桃花才被拋出來作了一顆棄子。如果計劃順利進行下去,且她們所料不錯,許府裏的確被人安插進眼線的話,那桃花在今晚就會被何昌從大街上帶著,好吃好喝地供著,緊接著便威逼利誘讓她說出許府的一些情況。

而桃花這樣的下人,自然是不會知道,許府早已被皇太女的人層層保護住的。她們所要達到的目的,就是讓桃花把吳大牛引進來,只要活抓吳大牛那勢必能牽出他背後的何昌,只要有證據不愁拉不了何昌下馬。

這些話,梅少卿當然不會和崔聞溪講。一來是沒到時候,二來她並不是不信任崔聞溪,而是與此無關的人,知道的越少越好。要知道官場兇險,越聰明的人就如同磨得越鋒利的刀,這與“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”是一個道理,崔聞溪的心性並不適合進入官場。

倒是孟雪崖這麽快便知道這件事情,令梅少卿有幾分驚訝:“不知道孟長史什麽時候,竟也關心起他人後宅裏的事情了。”

她仗著孟雪崖不能在崔聞溪面前多說,便打趣起孟雪崖來,左右孟雪崖不能把案子的事情說出來,還不有口難言,成了她梅少卿的一言堂?

“後宅裏的事情多是雞毛蒜皮的瑣事,我自然不願細究。”孟雪崖卻笑了笑,看向梅少卿,“只不過今日看到個丫鬟,在街上哭哭啼啼張口閉口梅少卿,我便命人替你教訓了她一頓便是了。”

街上遇到的丫鬟?應該就是被趕出去的桃花了,就是不知道孟雪崖的教訓,是怎麽個教訓法。梅少卿不由地想起孟雪崖上次教訓人,對象便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溫喬,他的教訓方法就是讓陸石把他打了頓,還不知為何京裏都傳是她打的。

這次教訓桃花,難不成也讓陸石將她打了頓,又栽到她頭上,那到時候她愛打人的名聲,豈不是坐實了?

也許是梅少卿表現得太過明顯,教孟雪崖看出來了,他嘆了口氣,接過綰月從後面遞過來的一碗甜湯,嘆了口氣,又喝了口湯才道:“一般而言,我不打女人。陸石雖然腦子笨,我讓他打女人,他卻也不願意。因此沒打成,只是在口頭上教訓了一頓。”

旁人不知道孟雪崖的嘴巴有多厲害,梅少卿還不知道?他平日裏不大愛和陌生人多說話,可若真到了必要的時刻,是能把活人氣死,死人氣活,罵的人恨不得羞憤自盡的。也就是她這種,以前那幫老古董嘴裏,頂不要臉的角色,才能在他的嘴下笑臉相迎。

不為別的,就因為她也差不多是這種人物。

崔聞溪不知其中緣故,聽見孟雪崖的話,也加入進來說道:“孟長史說的是,我們做男子的力氣向來比女子大,怎能向女子動手?聖人也說了,君子動口不動手。旁人若有做的不合適的,我們自當先禮後兵才是。”

綰月把桌上幾碟小菜收了回去,拿著托盤在每人面前都擺了碗甜湯。聽三人說得有趣,又見崔聞溪一只小白兔似的,坐在了兩只老狐貍旁邊,不由地插嘴問道:“崔公子說的是,只是綰月有個問題,要問問兩位公子。倘若二位公子身邊的女子,被另外一位女子打了,那作為男子該如何是好?”

綰月雖然問的是孟雪崖與崔聞溪,梅少卿卻也考慮了一番,挑了挑眉毛問道:“有人敢打我?”

綰月努了努嘴:“姑娘金枝玉葉,老太爺又護短,什麽人敢打姑娘?若是真有人打姑娘,不等老太爺來護,姑娘自己便打回去了,還用得著問這個問題?”

“好啊,你個丫頭居然敢拿我玩笑。”梅少卿作勢要打她。

綰月笑著往後一躲,打趣道:“那可不是?我這還沒打姑娘呢,姑娘便要動手了。”

梅少卿也笑著收回手,嘴裏念叨著以後教訓她,轉而用銀勺攪著碗裏的銀耳和紅棗。這是她從南邊帶來的習慣,飯後都要喝一碗甜燙去去油腥。綰月為了給她做甜湯,向連府裏的廚師偷師了許久,才做出與連府裏一般二無的味道來。

上輩子,她到京城後也常命京裏的廚子做,然而京裏的廚師做出的不能說不好,卻沒有連府裏的味道。與其說她是愛喝這甜湯,還不如說她借著這甜湯解一解思鄉之苦。

綰月懷裏抱著托盤站在一邊,笑吟吟地看向孟雪崖和崔聞溪:“兩位公子如何看待?”

孟雪崖看了眼綰月,道:“除了打回去,另外還有些更難受的法子。只不過,若不惹惱我,我也不願輕易對別人使。”

他勾了勾嘴角,想起那日在禪音寺裏,遇見的那位據說是溫喬表妹的姑娘。他的一番威脅不是很有作用嗎?最起碼有他在的場合,她連吱都不敢吱一聲,還把他要求她做的事情,做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
若是像溫喬一樣,派陸石直接打上一頓,恐怕連這十分之一的效果都沒有。

想到這裏,他笑著看向崔聞溪,預備給他挖個體量很適的坑,讓他往裏頭跳:“崔公子覺得如何?”

崔聞溪還沒開口,就被梅少卿搶在前頭說道:“阿溪與你我不一樣,他一向與人為善,自然不會動手動腳,我外祖可不是這樣教他的。”

說罷,還向崔聞溪眨了眨眼睛:“阿溪,你說是吧?”

崔聞溪點了點頭,不知為何莫名地有些失落。如果讓他自己回答孟雪崖,他的答案也與梅少卿所說的差不多,可讓綰月方才問的身邊女子,他總覺得實際上指的便是梅少卿。若是梅少卿被人欺負了去,他還能心平氣和地同人家去講道理嗎?

捫心自問,他是做不到的。可方才他怎麽就沒在孟雪崖之前,斬釘截鐵的把答案說出來呢?崔聞溪覺得心裏有些發堵,他不遠千裏來到京城,為的就是再問梅少卿一次,問她願不願意同他回江左。

若她願意同他回江左,那他願意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對她好,讓她以後的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。

可到了現在,崔聞溪心裏竟生出種無力來,這種感覺來得突然,連他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什麽。他只覺得自己若還待在這裏,都要被這位孟長史的光芒給比下去了,縱然孟雪崖什麽也沒做。

但他看似漫不經心的那句話,就令梅少卿的眼睛亮了起來,不是嗎?

綰月看見崔聞溪一言不發地站起來,向飯廳外頭走去,急忙抱著托盤給他讓出條路來:“崔公子,你要走了嗎?”

崔聞溪回過頭,看見梅少卿也不解地看著他,他勉強笑了笑道:“忽然想起疏影院裏還有些事情沒做,便不叨擾玉莊和孟長史談事了。孟長史,哪日得空還要與你再戰上一局,我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
孟雪崖現在倒比方才好說話的多,點了點頭道:“崔公子哪日得空,都可以到我府上來。”

綰月看著崔聞溪的背影,又看了眼飯廳裏坐著的兩個人,忽然覺得崔聞溪形單影只的,怪是可憐的。可自家姑娘分明與孟長史更配一些,自家姑娘最是專情,怕是一點感情也分不了給他了。

當然她的感情若是真分給崔聞溪,那她也不叫梅少卿了。

梅少卿把碗裏的甜湯一口飲盡了,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孟雪崖,把手裏的銀勺往碗裏一擱,道:“孟長史當真是操控人心的一把好手,看似什麽話也沒同阿溪講,卻逼得他主動離開,這手段心計真真令我嘆服。同時,也看得我心驚膽顫,只怕往後孟長史將此計用在我身上,還要更重幾分力道,要叫我生便生,要叫我死便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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